2016年2月24日 星期三

[大學時期報告]劇評-玩偶之家

劇評:玩偶之家

這學期看的劇本,說起來都有那麼一點點的悲傷,悲劇英雄伊底帕斯、優柔寡斷的哈姆雷特、要說它是喜劇也難的櫻桃園、資產主義下的小人物威利洛門,至於那群瘋瘋癲癲的傢伙,是十足疏離的史詩+殘酷劇場。但是在看「玩偶之家」這篇劇本時,諾拉(眼神定住看著他,臉上表情漸漸冷漠的說):知道了,現在我慢慢的了解了。這樣風雨欲來的氣氛,讓我的心不禁激動了起來,就好像是電影中被欺負了半天的主角,終於可以一吐怨氣,就像倚天屠龍記中受盡大人欺騙的張無忌,在光明頂上大發神威一樣的感動,我可以想像諾拉那時候的臭臉,他終於認清身邊這個男人了,發現他不是如他想像的那般會犧牲自己的一切好保護他的男人,之前建築起來的幸福泡泡一瞬之間破滅,沒有激烈的爭執,取而代之的是冷眼相對,激烈的反差,就這樣的把這齣戲帶進了高潮,易卜生高明的戲劇功力化平凡為偉大。
看一個故事之前,我通常會考慮是否要看他的前言、導讀,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之下,峰迴路轉的劇情通常可以給我帶來強大的震撼;不過在看這篇劇本的時候,我決定先看一下前言,得知劇情大意以及其時代背景之後,不由得更佩服這位劇作家,除了創造出新的戲劇形式,成為寫實主義的先驅,更勇於挑戰社會中種種不公平的現象,女性地位長期受到壓抑,男性理所當然是既得利益者,而易卜生身為一個男性,竟然無懼於地球上幾十億人的反對,為女性一吐怨氣、給男性當頭棒喝,十足的話題焦點、問題人物,也算是女性主義的啟蒙者。
仔細研究這篇劇本的時候,會發覺易卜生用了許多暗晦的方法來顯現出海爾默對於諾拉的強烈控制感,像是海爾默會稱呼諾拉「小雲雀」、「小松鼠」,棄常用的「甜心」、「蜜糖」不用,這樣的叫法好像是在叫被豢養的動物一般;「你說買東西嗎?這些全都是嗎?我的小購物狂又浪費錢了嗎?」展現出長久以來造成女性地位低下的最大原因,就是沒有自己的經濟能力,必須依靠男人過活,女人也不敢隨便離開男人。所以易卜生雖然把諾拉描寫成天真浪漫、嬌生慣養的感覺,也不得不安排諾拉努力賺錢還債,以強調其自主經濟能力;「有好多次我覺得非常累,可是坐在那裡工作賺錢同樣是非常快樂,就好像我是男人一般」,是否也提醒觀眾女性在外頭工作不但可以增加生活經驗,對於自我信心的產生更是有相當大的助益。

林德太太:你這麼不知人間疾苦,還這麼肯幫忙,真是太好心了。
諾拉:我?……不知人間疾苦?
林德太太(微笑著說):我的老天呀!簡單的家事那一類的事情!……諾拉你還是個孩子
諾拉(把頭轉向一邊):你不應該那麼自大。
林德太太:不應該?
諾拉:你和其他人一樣,他們都以為我不能處理重要的事……

從這段中更可以明顯看出一般人對諾拉(或是對女人)的印象,孩子,這個辭還真的有點傷人,就連孩子都不希望別人叫他孩子,更何況是諾拉呢!而諾拉想也知道即將把守不住了,因為救了老公一命,自己辛苦賺錢來還債,以諾拉的心靈來說,是她覺得最偉大值得光榮的成就了。

至於蛋白杏仁餅呢?除了代表另外一個海爾默對諾拉的控制之外,還指出諾拉人雖然天真浪漫,好像凡事都聽海爾默的話,但是對於某些事情還是有她的小小堅持,就算是說謊也不足惜,顯示諾拉還是有自主權的,至少在奶油蛋白餅方面,她可不想受制於人;當諾拉向林德太太提到她死去的丈夫的時候,

林德太太說:連悲傷何哀痛都沒有了。
諾拉(用怪異的眼光看著她):可是,克莉斯汀,會這樣嗎?
林德太太(憂愁的笑一笑,撫弄她的頭髮):有時候會這樣的,諾拉。
諾拉:那你現在是孓然一身了,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就像是易卜生之於十九世紀的女性一般,林德太太的角色便是諾拉自我意識的啟蒙者。那你現在是孓然一身了,真是太讓人傷心了,林德太太真的覺得是如此嗎?抑或是她覺得自己很幸運呢?在那個時候的女性如果不愛自己的丈夫,或是受到了虐待,除了逃跑一途,還有什麼辦法呢?又何來兩造雙方公平解決之道,丈夫的死,或許對她來說是個解脫也不一定。當然那個時候還有著相當多不公平的現象,例如女性不可以跟人家借錢等等,易卜生把他眼睛所見社會中種種不公平的現象提了出來,理由如此正當、原因充滿關愛的違法行為,是否顯現出法律的不通人情,從而創造出賈維那樣的「法律看門狗」及芳婷那樣子的悲劇人物呢?

其實諾拉跟海爾默的婚姻生活破裂的原因無他,沒有好好溝通罷了。諾拉的女性自覺發現的太晚了,結婚八年才發現,結婚前更是爸爸的玩偶,所以這樣的女性自覺一發不可收拾,導致諾拉的離家出走。易卜生在這裡借用諾拉的嘴巴講了許多自己的理念,他點出了男女關係不平等的重要原因,就是男性總是認為自己高高在上,直覺性的排除了女性的工作能力、思考能力,從海爾默重要的事情都不跟諾拉討論就可以看出來。兩個人之間在一起本來就是互相扶持,但是女性的「小鳥依人」常常造成男性覺得「我要好好保護你」,人先自重而人重之,女性必須學習更加的獨立自主,如果很多事都想靠ㄋㄞ一聲就有人幫妳辦好,一百年之後男女關係恐怕也不會有太大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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